第4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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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, 如果冷靜下來考慮下夏墨白這句話的意思是有邏輯問題。
他說的是，我也覺得君皇有問題, 但潛臺詞是, 我先知道你覺得有問題，然後我也覺得有問題。
還是有人洩密。
可修斯此時此刻腦子裏想的卻是，終於有人和他想的一樣了！
“你也感覺到了？不對, 你都沒有去主星, 你怎麽會知道不對？”修斯抓住了另一個問題！
“你。”夏墨白的眼眸烏黑的，卻如同點綴了星辰，“你很好奇嗎？”
“你很好奇對吧？”
“說了我的秘密, 應該換你的了。”修斯並沒有因此被迷惑，而是抓住夏墨白的手。
防止這小子再次溜走：“我已經先說了。”
夏墨白想了下, “那晚上，晚上你來找我, 我帶你去見見。”
修斯則註視著他判斷夏墨白是不是又在忽悠之際, 是否又在逃避。
畢竟這個狡猾的小孩可是忽悠了他好幾天, 一次又一次地躲開了自己的追問。
而那時候他沒有證據, 現在。
“子書辰今晚會做出選擇, 我會帶子書暮去找他。”夏墨白起身,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，“等他忙好我們就去, 你先去睡會兒, 我就待在房間裏哪裏都不出去, 你可以繼續守在外面。”說著他就往回走。
團團喝盆盆奶的時間到了，他得去喝奶了。
修斯松開手, 目光覆雜地看著這個一直吊著自己的小孩, “另一個世界？”他也好奇, 只是。
子書暮這幾天很忙，忙到身心疲倦，忙到喘口氣都累得夠嗆。
但他知道，過了今晚一切都會結束，而現在已經塵埃落定了，自己的弟弟最起碼在另一個世界已經安全，格拉迪斯殿下已經蘇醒，並前往了克裏琴斯星球，而主星那邊也傳來了消息，克裏斯親王也已經蘇醒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行走。
所以他不用再擔心什麽，如今子書辰最起碼是安全的。
子書暮彎腰撈起那只一扭一扭胖乎乎的熊貓寶寶，團團“嚶嚶嚶”地叫著來找亞當，這個點差不多是團團是來喝盆盆奶的。
“嚶嚶嚶！”團團在他懷裏蹬了蹬腿，但亞當笑意滿滿的送來了奶瓶，晃了晃食指，讓他現在安靜點，團團就不鬧了，用爪爪抱住奶瓶自己頓頓頓地喝。
子書暮抱著團團蜷縮在沙發上打算瞇會兒，他對子書辰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，心裏沒有底。
但他尊重子書辰所有的選擇，畢竟以他現在的情況，半死不活地活著或許反而是折磨，死亡不一定是壞事。
但如果小辰願意活著，他一定想盡設法地讓他活下去。
團團嫌棄地扭了扭自己的小胖腰，用爪爪推開子書暮埋在自己肚皮上的臉，繼續仰著頭喝奶瓶。
喝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，癱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團團。”
“嚶？”
子書暮摸了摸小家夥的後背：“我給你買一個小山怎麽樣？上面種滿你喜歡吃的竹子，然後你在山上無憂無慮地生活，和你主人一起，而我就周末來吸吸你就夠了。”
可以說非常卑微了。
團團那張毛茸茸的臉上莫名出現一絲絲的鄙視，“嚶嚶嚶。”你想得可真多。
團團用兩只小熊爪捂住他的眼睛，“嚶嚶嚶。”陪你會兒，你乖乖睡覺叭。
子書暮真的很累，他眼下都是青黑。
團團湊過去用自己毛茸茸的臉頰蹭了蹭他，果然子書暮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。
“真乖，我這就睡會兒，晚上就和你的主人去找小辰。”
哪怕是不算特別寬敞的沙發，子書暮都覺得這裏能讓自己睡得特別香。
這只小熊貓咕嚕嚕地發出了開心的聲音，這聲音格外催眠。
子書暮一會兒的工夫就進入深度睡眠，摟著團團的手也松開了些。
團團怕驚擾到他，只能伸出爪爪，要亞當直接把他扒出來。
亞當彎腰笑著抱起小家夥，“真是又乖又溫柔的小家夥呢。”
摸了摸小團團的腦袋，“我給你切蘋果好不好？”
“嚶嚶嚶～”好呀，好呀～
子夜，子書暮才在沙發上醒來。
迷迷糊糊的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聽見身旁傳來“哢嚓，哢嚓”啃著蘋果的聲音。
“團團？”
“這個點團團回去睡了。”夏墨白盤腿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，“洗把臉我們去找你弟弟。”
“好。”子書暮抹了把臉剛坐起來就看到國師修斯。
心裏還嚇了一跳，“你又說了？”這小子的警惕心是不是餵狗了？
“他發現君皇不對勁我也發現君皇不對勁。”夏墨白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，“等回到主星後，我會再驗證下，真是這樣。”
“真是這樣你打算怎麽做？”子書暮頓時覺得自己不困了。
“你們看，哪個皇子比較適合，而我看哪個皇子比較品行端正，大家合計合計，然後換一個上去。”夏墨白又低頭看起了小說。
“哪有那麽簡單。”子書暮嘀咕著上樓，“你看三皇子怎麽樣？畢竟手握兵權。”
“他心胸寬廣，如果他弟弟適合他也會幫助他弟弟的，所以你別擔心他。”夏墨白提著嗓子，“快點，你讓你弟等到現在，你好意思嗎？”
“要不要去醫院？”子書暮開著房門洗臉，否則他會聽不清夏墨白說什麽，而身後亞當幫他拿出了等會兒要換的衣服。
“要啊，所以你給我快點。”夏墨白是沒想到子書暮這麽能睡，不過，“哎，算了，你也太累了。”
光一條公路，還有自然保護的鏡湖都毀了這就夠嗆，還有三皇子昏迷的消息至今沒有洩露，也沒被其他人窺視到，還要替他打聽主星的消息。
子書暮功不可沒，怪不得斯坦科這麽想要拉攏他，的確又有錢又能幹。
夏墨白又摸向蘋果，但他盤子裏的已經沒有了。
就伸長手把國師的盤子拉過來，那骨瓷盤在桌子上發出刺耳的“滋啦”聲，讓原本閉目養神的修斯都忍不住睜開眼睛。
“你今晚吃了多少個蘋果？”還吃？！
“我晚飯沒吃呢。”夏墨白理直氣壯地回他。
“。蘋果吃多了也會胖的，用水果代替減肥並不恰當，而且你太瘦不需要減肥。”修斯想不通一個男孩為什麽會吃這麽多蘋果，唯一想到的只有這個。
夏墨白楞是被說得不好意思了，“不不不不，我只是喜歡吃蘋果，單純的喜歡。”
“那你的食物太單一，應該吃更多的肉類。”修斯合上書，眉頭微微隆起，“而不是一直吃一種水果。”
夏墨白小心翼翼地把蘋果塞進嘴裏，“我挺健康的。”
“你體重過輕。”修斯一眼揭穿夏墨白，“是因為你挑食。”
“沒有，是我過去吃不好，什麽都吃不到！”夏墨白斬釘截鐵地告訴他，“那家存心貍貓換太子，能對我多好？他們都不給我飯吃，還讓我輟學，打工賺錢都給他，你知道我只有多少錢嗎？賬號裏？”
“在克裏琴斯星球的時候我只有一百七十多塊錢，最後還是索煜焱替我問格拉迪斯要了點點，我手頭上才有點錢了。”說完夏墨白哼了聲，“我現在吃的喝的還有穿的，不是索煜焱給我買的，就是默克給我買的。”
他可窮了，可窮可窮了。
修斯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簾，雖然他的身世不太好，但從小到大賬戶上還真沒缺過錢，不論是自己的老師還是十八歲後那位母親，自始至終都給他存了足夠的錢。
他們無法用另一種正常父母的方式愛自己，就用金錢彌補。
而修斯有自己的追求，所以也不留念親情。
如今看著什麽都缺的少年，還瘦不拉幾的，真是。
“回到主星後，我們會給你主持公道的。”修斯看著夏墨白那纖細又蒼白的肌膚，“不過因為少年時的營養不良，你更應該多吃點食物。”
“哦。”夏墨白看向樓梯。
子書暮已經換好衣服下樓，他洗了臉整理了下自己，把自己收拾得幹凈利索又英俊瀟灑，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疲倦。
“我去開車。”
“好。”
醫院，這段時間他們常來了。
午夜的鐘聲響起時，走廊上寂靜無人。
只回蕩著他們四人的腳步聲，“噠噠，噠噠。”的，
空曠地帶著回聲，讓人下意識感覺到不安。
子書暮其實不知道縫隙世界，他只知道666號公路，所以大概知道有一個死亡世界而已。
他讓保安都退出去，他們三人留在房內。
修斯和夏墨白兩人都沒有帶侍衛，跟著子書暮一起走進病房。
子書暮目光熱切地看著夏墨白，可現在夏墨白發現一個問題：“之前斯坦科問我，我只有兩個手，如何帶三個以上的人。”
“。分批？”子書暮楞是覺得這可真是個好問題。
“也不用，”夏墨白拉住子書辰的手，擡起另一只手，“我們三個人的手，十指相握就行了。”
“恩？！”
子書暮下意識擡手，隨即感覺有點微妙。
修斯也是，“必須相握？”
之前夏墨白只要抓住別人的手就夠了，現在居然要十指相握了？
“哎，快點，”夏墨白對他們揮揮手，“大男人一個，矯情什麽？”
修斯遲疑著擡起手，掌心對準子書暮。
而子書暮渾身不自在地和他手心對手心，然後。
“不對，你別亂動，這樣手指沒辦法扣住。”
“子書先生，我沒有亂動是你的手在我的手心扭來扭去！”
“好好好，行了，我這樣對準了，我們握住就可以了。”子書暮總覺得有些不自在，之前被夏墨白抓住手的時候一丁點這種感覺都沒有。
還挺自然的，現在怎麽。嘖。
老管家亞當忍不住流露出詭異，又欣慰的眼神。
“你看這樣行了嗎？”子書暮催促夏墨白，“行你就趕緊的！”
“握緊點，你們手心中間還空著的距離是讓亞當先生也伸進來嗎？”夏墨白覺得這兩個男人有毛病。
“沒有。”子書暮別別扭扭地用力抓住了修斯的手心，“這樣行了吧。”
修斯微妙的有點嫌棄，“你的手心都是汗。”
“我覺得這是你的！”子書暮哪裏會承認？
修斯要不是為了探尋真理，他都能現在甩開子書暮的手，“我的手心從來不會出汗。”
“瞎幾把亂說，我也不會！”子書暮一口否決，“夏墨白你看夠了嗎？”
“你們過來點呀，我夠不到。”夏墨白一臉無辜地揮揮手看著他們。
呵，五十厘米不到的距離，說夠不到他們，“你這是有多矮？”子書暮都不好意思揭穿他！
不過這次夏墨白沒多廢話，一把抓住他們十指相扣的手，“跟我走。”
低沈的嗓音，讓修斯感覺到周圍的風，都突然變了。
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，但隨即眼前晝亮，他睜開眼眸看到的是詭異的，不可思議的畫面。
此時此刻他站在一個加油站前，而身後是一條公路，一眼望不到頭的公路。
子書暮已經甩開他的手，跑去找他弟弟，“小辰，小辰？”
子書辰坐在空蕩蕩的加油站裏，裏面沒有人，吃的喝的自然也可以隨便他拿。
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咖啡，坐在便利店對著窗戶的位置上看著外面。
眼神覆雜地看到哥哥急切的向他跑來，子書辰知道，自始至終，全天下都放棄自己，可只有哥哥沒有放棄他。
“哥。”他扔下咖啡跑出去，如同幼仔似的撲向了哥哥的懷抱。
“哥，我好想你，我也不想死的。”他想了一天，他真的不想走，他也不想就這麽離開哥哥。
他知道自己就是個小廢物，沒有哥哥什麽都不行。
“哥，我不想離開你。”
“那就不走！那就留下！”子書暮咬緊牙根，“不論付出什麽代價，我都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的。”
子書暮心疼地摟進了自己的弟弟，“放心，哥哥答應你的事情哪有做不到的？”
“可是，我也不想要哥哥你為難。”子書辰糾結掙紮了一天，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，自己如果活下來是不是會給哥哥帶來很大的麻煩？
“別想這麽多，墨白說他有辦法的，你放心也就是錢的事情，哥哥什麽都沒有就錢多。”子書暮溫柔地撫摸著小辰的頭發，“都這麽大了，結婚還離婚了，怎麽還和小孩一樣動不動哭？”
“因為哥你把我養成了一個廢物。”子書辰說起來一點都不害臊，甚至還挺光榮的。
子書暮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，“你還有臉說？”
不過隨即他回頭哀求地看著夏墨白，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，他願意付出一切地完成對方的願望。
更何況夏墨白說過，子書辰不論做了什麽選擇，他都可以幫他完成。
夏墨白輕嘆，他就知道人類對生的留戀不會這麽輕易選擇死亡：“你如果現在回去，好點，就是身體成為半死不活的狀態，那你還以那種狀態活著，但顯而易見在你們的世界裏，這是異類，他永遠只能活在自己家裏，小心的，膽戰心驚地活著，或者掩藏自己，化妝什麽的。”
“還有一種，就是。”夏墨白認真地看著他，“他絕大多數生活在縫隙世界裏，那是生與死亡的交接處，我比較推薦那邊。子書暮你每天可以去探望自己的弟弟，不過縫隙世界或許會比較無聊，也沒有人。”
“當子書暮你迎接死亡的時候，子書辰你不能再留戀人生，必須跟著他一起離開。”夏墨白已經從自己的空間裏掏出朱砂，“如果你答應的話，我現在就為你在靈魂上畫下烙印，子書暮死亡，你也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。”
“如果我意外身亡呢？”子書暮焦急道，“小辰難道？”
“你覺得他這狀態沒有你，還能自由地活在人世間嗎？”夏墨白看向子書辰，“你是大人了，自己做選擇。”
雖然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，但子書辰楞是聽到那句：“你是大人了。”就想笑，“對，那些年紀很大的人來家裏拜訪哥哥的時候，有些人還會和我說，你家大人在嗎？”
“哈哈哈哈，笑死了，我都會說不在，有一次要不是亞當在，我都能說，我哥不讓我給陌生人開門。”子書辰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，“我這樣，哪裏能活在哥哥不在的世界裏，當然是哥哥去哪裏我去哪裏。”
“你畫吧。”子書辰倒是比他哥哥果斷，“多活一天都是我賺了。”
夏墨白上手就去扒拉他的衣服，子書暮都看不下去，“衣服好好脫，你扒他幹什麽？等等，等等，小辰自己也可以脫，你別讓他趴在鏡子上，多涼？不能站著嗎？”
夏墨白：“你這樣找不到對象的。”
子書辰：“說實話我也這麽覺得。”
子書暮：氣到心肌梗死！
“不過你說的縫隙世界是什麽樣的？還有他進入縫隙世界我就不能隨便進去了？那還不如讓他偽裝活在外面呢。”子書暮算了算賬，“覺得縫隙世界不劃算。”
“不是，縫隙世界反而更適合子書辰這種生死之間的狀態，而且他的□□在外面，等在縫隙世界裏靈魂的力量強大到一丁點地步，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短暫地在人類世界生活一段時間，然後再回去，再出來，循環往覆。”
“這時候他在人類世界時候就會和活人沒有任何區別，你對外只需要說他身體不好，靜養就可以了。”夏墨白發現自己果然如索煜焱說的，小短腿。
子書辰算是他認識的人裏比較矮的，但也比他高！
“給我搬點東西墊腳，我勾不到他肩膀的地方。”夏墨白好氣的。
“那他進去要多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樣出來小住又是多久？”子書暮進便利店找了點箱子讓夏墨白站在那。
身旁把一切看在眼裏的修斯想提醒他們，只需要子書辰稍稍蹲下來點就夠了。
但轉念一想，子書暮不是不知道，只是蹲這動作可能會讓他的寶貝弟弟有點累，還不如他進去找點東西給夏墨白墊著。
“看他適應那邊的情況，情況好的話，一兩年就行了，情況不好四五年也有可能。”夏墨白在子書辰的背上寫上一段生死文，寫到一半還有點忘詞了，從空間裏找出書繼續抄，“出來就三到六個月，最好的結果是他逐漸適應兩邊的環境最終進出的時間保持平衡，當然這是要看你自己了，子書辰。”
“我，我一定會盡量努力做到的！”子書辰聽著就渾身充滿了力量，“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靠哥哥你來替我做啊。”
可便利店玻璃上反射出子書暮的投影卻是眉頭緊鎖，顯然不相信，但他現在還是看著夏墨白在他弟背後寫的東西，“這個字是古意詞？”
“這應該是生和死的意思。”修斯湊過來指著那個字，“我記得很古老的書籍上有。”
“對。”夏墨白看了他們一眼，“子書辰寫完，就輪到你了，這篇內容差不多但要寫兩份。”說完他招呼子書暮過來，“在這摁手印，和簽名。”
“哇，那是不是我等等還要在哥哥背上簽名？”子書辰不安分地想要回頭看看。
然後被他哥一把摁住腦袋，懟玻璃上，“別亂動！我都簽不好名字了！”
“哐當”聲，子書辰生無可戀的“哦。”了聲。
他哥，還就是他哥。
子書暮不需要夏墨白扒拉，他自覺地脫下外套，還整齊地疊放在一旁。
不過他不需要夏墨白墊腳，而是直接蹲在地上讓夏墨白寫，這樣的確方便多了。
“好了。”夏墨白收筆，“我有辦法讓子書辰暫時活著，不過時間很短暫，你計劃好，然後讓他出現在眾人面前會兒，確定他還活著，然後轉到其他星球去，偷偷把他的身體藏起來。”
“好。”夏墨白考慮得很周到，子書暮之前還感覺那毛筆柔軟地在自己背後一筆一畫的寫過的時候，那滋味很奇妙。
如果，他想，如果夏墨白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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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的是，我也覺得君皇有問題, 但潛臺詞是, 我先知道你覺得有問題，然後我也覺得有問題。
還是有人洩密。
可修斯此時此刻腦子裏想的卻是，終於有人和他想的一樣了！
“你也感覺到了？不對, 你都沒有去主星, 你怎麽會知道不對？”修斯抓住了另一個問題！
“你。”夏墨白的眼眸烏黑的，卻如同點綴了星辰，“你很好奇嗎？”
“你很好奇對吧？”
“說了我的秘密, 應該換你的了。”修斯並沒有因此被迷惑，而是抓住夏墨白的手。
防止這小子再次溜走：“我已經先說了。”
夏墨白想了下, “那晚上，晚上你來找我, 我帶你去見見。”
修斯則註視著他判斷夏墨白是不是又在忽悠之際, 是否又在逃避。
畢竟這個狡猾的小孩可是忽悠了他好幾天, 一次又一次地躲開了自己的追問。
而那時候他沒有證據, 現在。
“子書辰今晚會做出選擇, 我會帶子書暮去找他。”夏墨白起身,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，“等他忙好我們就去, 你先去睡會兒, 我就待在房間裏哪裏都不出去, 你可以繼續守在外面。”說著他就往回走。
團團喝盆盆奶的時間到了，他得去喝奶了。
修斯松開手, 目光覆雜地看著這個一直吊著自己的小孩, “另一個世界？”他也好奇, 只是。
子書暮這幾天很忙，忙到身心疲倦，忙到喘口氣都累得夠嗆。
但他知道，過了今晚一切都會結束，而現在已經塵埃落定了，自己的弟弟最起碼在另一個世界已經安全，格拉迪斯殿下已經蘇醒，並前往了克裏琴斯星球，而主星那邊也傳來了消息，克裏斯親王也已經蘇醒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行走。
所以他不用再擔心什麽，如今子書辰最起碼是安全的。
子書暮彎腰撈起那只一扭一扭胖乎乎的熊貓寶寶，團團“嚶嚶嚶”地叫著來找亞當，這個點差不多是團團是來喝盆盆奶的。
“嚶嚶嚶！”團團在他懷裏蹬了蹬腿，但亞當笑意滿滿的送來了奶瓶，晃了晃食指，讓他現在安靜點，團團就不鬧了，用爪爪抱住奶瓶自己頓頓頓地喝。
子書暮抱著團團蜷縮在沙發上打算瞇會兒，他對子書辰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，心裏沒有底。
但他尊重子書辰所有的選擇，畢竟以他現在的情況，半死不活地活著或許反而是折磨，死亡不一定是壞事。
但如果小辰願意活著，他一定想盡設法地讓他活下去。
團團嫌棄地扭了扭自己的小胖腰，用爪爪推開子書暮埋在自己肚皮上的臉，繼續仰著頭喝奶瓶。
喝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，癱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團團。”
“嚶？”
子書暮摸了摸小家夥的後背：“我給你買一個小山怎麽樣？上面種滿你喜歡吃的竹子，然後你在山上無憂無慮地生活，和你主人一起，而我就周末來吸吸你就夠了。”
可以說非常卑微了。
團團那張毛茸茸的臉上莫名出現一絲絲的鄙視，“嚶嚶嚶。”你想得可真多。
團團用兩只小熊爪捂住他的眼睛，“嚶嚶嚶。”陪你會兒，你乖乖睡覺叭。
子書暮真的很累，他眼下都是青黑。
團團湊過去用自己毛茸茸的臉頰蹭了蹭他，果然子書暮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。
“真乖，我這就睡會兒，晚上就和你的主人去找小辰。”
哪怕是不算特別寬敞的沙發，子書暮都覺得這裏能讓自己睡得特別香。
這只小熊貓咕嚕嚕地發出了開心的聲音，這聲音格外催眠。
子書暮一會兒的工夫就進入深度睡眠，摟著團團的手也松開了些。
團團怕驚擾到他，只能伸出爪爪，要亞當直接把他扒出來。
亞當彎腰笑著抱起小家夥，“真是又乖又溫柔的小家夥呢。”
摸了摸小團團的腦袋，“我給你切蘋果好不好？”
“嚶嚶嚶～”好呀，好呀～
子夜，子書暮才在沙發上醒來。
迷迷糊糊的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聽見身旁傳來“哢嚓，哢嚓”啃著蘋果的聲音。
“團團？”
“這個點團團回去睡了。”夏墨白盤腿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，“洗把臉我們去找你弟弟。”
“好。”子書暮抹了把臉剛坐起來就看到國師修斯。
心裏還嚇了一跳，“你又說了？”這小子的警惕心是不是餵狗了？
“他發現君皇不對勁我也發現君皇不對勁。”夏墨白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，“等回到主星後，我會再驗證下，真是這樣。”
“真是這樣你打算怎麽做？”子書暮頓時覺得自己不困了。
“你們看，哪個皇子比較適合，而我看哪個皇子比較品行端正，大家合計合計，然後換一個上去。”夏墨白又低頭看起了小說。
“哪有那麽簡單。”子書暮嘀咕著上樓，“你看三皇子怎麽樣？畢竟手握兵權。”
“他心胸寬廣，如果他弟弟適合他也會幫助他弟弟的，所以你別擔心他。”夏墨白提著嗓子，“快點，你讓你弟等到現在，你好意思嗎？”
“要不要去醫院？”子書暮開著房門洗臉，否則他會聽不清夏墨白說什麽，而身後亞當幫他拿出了等會兒要換的衣服。
“要啊，所以你給我快點。”夏墨白是沒想到子書暮這麽能睡，不過，“哎，算了，你也太累了。”
光一條公路，還有自然保護的鏡湖都毀了這就夠嗆，還有三皇子昏迷的消息至今沒有洩露，也沒被其他人窺視到，還要替他打聽主星的消息。
子書暮功不可沒，怪不得斯坦科這麽想要拉攏他，的確又有錢又能幹。
夏墨白又摸向蘋果，但他盤子裏的已經沒有了。
就伸長手把國師的盤子拉過來，那骨瓷盤在桌子上發出刺耳的“滋啦”聲，讓原本閉目養神的修斯都忍不住睜開眼睛。
“你今晚吃了多少個蘋果？”還吃？！
“我晚飯沒吃呢。”夏墨白理直氣壯地回他。
“。蘋果吃多了也會胖的，用水果代替減肥並不恰當，而且你太瘦不需要減肥。”修斯想不通一個男孩為什麽會吃這麽多蘋果，唯一想到的只有這個。
夏墨白楞是被說得不好意思了，“不不不不，我只是喜歡吃蘋果，單純的喜歡。”
“那你的食物太單一，應該吃更多的肉類。”修斯合上書，眉頭微微隆起，“而不是一直吃一種水果。”
夏墨白小心翼翼地把蘋果塞進嘴裏，“我挺健康的。”
“你體重過輕。”修斯一眼揭穿夏墨白，“是因為你挑食。”
“沒有，是我過去吃不好，什麽都吃不到！”夏墨白斬釘截鐵地告訴他，“那家存心貍貓換太子，能對我多好？他們都不給我飯吃，還讓我輟學，打工賺錢都給他，你知道我只有多少錢嗎？賬號裏？”
“在克裏琴斯星球的時候我只有一百七十多塊錢，最後還是索煜焱替我問格拉迪斯要了點點，我手頭上才有點錢了。”說完夏墨白哼了聲，“我現在吃的喝的還有穿的，不是索煜焱給我買的，就是默克給我買的。”
他可窮了，可窮可窮了。
修斯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簾，雖然他的身世不太好，但從小到大賬戶上還真沒缺過錢，不論是自己的老師還是十八歲後那位母親，自始至終都給他存了足夠的錢。
他們無法用另一種正常父母的方式愛自己，就用金錢彌補。
而修斯有自己的追求，所以也不留念親情。
如今看著什麽都缺的少年，還瘦不拉幾的，真是。
“回到主星後，我們會給你主持公道的。”修斯看著夏墨白那纖細又蒼白的肌膚，“不過因為少年時的營養不良，你更應該多吃點食物。”
“哦。”夏墨白看向樓梯。
子書暮已經換好衣服下樓，他洗了臉整理了下自己，把自己收拾得幹凈利索又英俊瀟灑，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疲倦。
“我去開車。”
“好。”
醫院，這段時間他們常來了。
午夜的鐘聲響起時，走廊上寂靜無人。
只回蕩著他們四人的腳步聲，“噠噠，噠噠。”的，
空曠地帶著回聲，讓人下意識感覺到不安。
子書暮其實不知道縫隙世界，他只知道666號公路，所以大概知道有一個死亡世界而已。
他讓保安都退出去，他們三人留在房內。
修斯和夏墨白兩人都沒有帶侍衛，跟著子書暮一起走進病房。
子書暮目光熱切地看著夏墨白，可現在夏墨白發現一個問題：“之前斯坦科問我，我只有兩個手，如何帶三個以上的人。”
“。分批？”子書暮楞是覺得這可真是個好問題。
“也不用，”夏墨白拉住子書辰的手，擡起另一只手，“我們三個人的手，十指相握就行了。”
“恩？！”
子書暮下意識擡手，隨即感覺有點微妙。
修斯也是，“必須相握？”
之前夏墨白只要抓住別人的手就夠了，現在居然要十指相握了？
“哎，快點，”夏墨白對他們揮揮手，“大男人一個，矯情什麽？”
修斯遲疑著擡起手，掌心對準子書暮。
而子書暮渾身不自在地和他手心對手心，然後。
“不對，你別亂動，這樣手指沒辦法扣住。”
“子書先生，我沒有亂動是你的手在我的手心扭來扭去！”
“好好好，行了，我這樣對準了，我們握住就可以了。”子書暮總覺得有些不自在，之前被夏墨白抓住手的時候一丁點這種感覺都沒有。
還挺自然的，現在怎麽。嘖。
老管家亞當忍不住流露出詭異，又欣慰的眼神。
“你看這樣行了嗎？”子書暮催促夏墨白，“行你就趕緊的！”
“握緊點，你們手心中間還空著的距離是讓亞當先生也伸進來嗎？”夏墨白覺得這兩個男人有毛病。
“沒有。”子書暮別別扭扭地用力抓住了修斯的手心，“這樣行了吧。”
修斯微妙的有點嫌棄，“你的手心都是汗。”
“我覺得這是你的！”子書暮哪裏會承認？
修斯要不是為了探尋真理，他都能現在甩開子書暮的手，“我的手心從來不會出汗。”
“瞎幾把亂說，我也不會！”子書暮一口否決，“夏墨白你看夠了嗎？”
“你們過來點呀，我夠不到。”夏墨白一臉無辜地揮揮手看著他們。
呵，五十厘米不到的距離，說夠不到他們，“你這是有多矮？”子書暮都不好意思揭穿他！
不過這次夏墨白沒多廢話，一把抓住他們十指相扣的手，“跟我走。”
低沈的嗓音，讓修斯感覺到周圍的風，都突然變了。
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，但隨即眼前晝亮，他睜開眼眸看到的是詭異的，不可思議的畫面。
此時此刻他站在一個加油站前，而身後是一條公路，一眼望不到頭的公路。
子書暮已經甩開他的手，跑去找他弟弟，“小辰，小辰？”
子書辰坐在空蕩蕩的加油站裏，裏面沒有人，吃的喝的自然也可以隨便他拿。
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咖啡，坐在便利店對著窗戶的位置上看著外面。
眼神覆雜地看到哥哥急切的向他跑來，子書辰知道，自始至終，全天下都放棄自己，可只有哥哥沒有放棄他。
“哥。”他扔下咖啡跑出去，如同幼仔似的撲向了哥哥的懷抱。
“哥，我好想你，我也不想死的。”他想了一天，他真的不想走，他也不想就這麽離開哥哥。
他知道自己就是個小廢物，沒有哥哥什麽都不行。
“哥，我不想離開你。”
“那就不走！那就留下！”子書暮咬緊牙根，“不論付出什麽代價，我都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的。”
子書暮心疼地摟進了自己的弟弟，“放心，哥哥答應你的事情哪有做不到的？”
“可是，我也不想要哥哥你為難。”子書辰糾結掙紮了一天，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，自己如果活下來是不是會給哥哥帶來很大的麻煩？
“別想這麽多，墨白說他有辦法的，你放心也就是錢的事情，哥哥什麽都沒有就錢多。”子書暮溫柔地撫摸著小辰的頭發，“都這麽大了，結婚還離婚了，怎麽還和小孩一樣動不動哭？”
“因為哥你把我養成了一個廢物。”子書辰說起來一點都不害臊，甚至還挺光榮的。
子書暮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，“你還有臉說？”
不過隨即他回頭哀求地看著夏墨白，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，他願意付出一切地完成對方的願望。
更何況夏墨白說過，子書辰不論做了什麽選擇，他都可以幫他完成。
夏墨白輕嘆，他就知道人類對生的留戀不會這麽輕易選擇死亡：“你如果現在回去，好點，就是身體成為半死不活的狀態，那你還以那種狀態活著，但顯而易見在你們的世界裏，這是異類，他永遠只能活在自己家裏，小心的，膽戰心驚地活著，或者掩藏自己，化妝什麽的。”
“還有一種，就是。”夏墨白認真地看著他，“他絕大多數生活在縫隙世界裏，那是生與死亡的交接處，我比較推薦那邊。子書暮你每天可以去探望自己的弟弟，不過縫隙世界或許會比較無聊，也沒有人。”
“當子書暮你迎接死亡的時候，子書辰你不能再留戀人生，必須跟著他一起離開。”夏墨白已經從自己的空間裏掏出朱砂，“如果你答應的話，我現在就為你在靈魂上畫下烙印，子書暮死亡，你也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。”
“如果我意外身亡呢？”子書暮焦急道，“小辰難道？”
“你覺得他這狀態沒有你，還能自由地活在人世間嗎？”夏墨白看向子書辰，“你是大人了，自己做選擇。”
雖然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，但子書辰楞是聽到那句：“你是大人了。”就想笑，“對，那些年紀很大的人來家裏拜訪哥哥的時候，有些人還會和我說，你家大人在嗎？”
“哈哈哈哈，笑死了，我都會說不在，有一次要不是亞當在，我都能說，我哥不讓我給陌生人開門。”子書辰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，“我這樣，哪裏能活在哥哥不在的世界裏，當然是哥哥去哪裏我去哪裏。”
“你畫吧。”子書辰倒是比他哥哥果斷，“多活一天都是我賺了。”
夏墨白上手就去扒拉他的衣服，子書暮都看不下去，“衣服好好脫，你扒他幹什麽？等等，等等，小辰自己也可以脫，你別讓他趴在鏡子上，多涼？不能站著嗎？”
夏墨白：“你這樣找不到對象的。”
子書辰：“說實話我也這麽覺得。”
子書暮：氣到心肌梗死！
“不過你說的縫隙世界是什麽樣的？還有他進入縫隙世界我就不能隨便進去了？那還不如讓他偽裝活在外面呢。”子書暮算了算賬，“覺得縫隙世界不劃算。”
“不是，縫隙世界反而更適合子書辰這種生死之間的狀態，而且他的□□在外面，等在縫隙世界裏靈魂的力量強大到一丁點地步，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短暫地在人類世界生活一段時間，然後再回去，再出來，循環往覆。”
“這時候他在人類世界時候就會和活人沒有任何區別，你對外只需要說他身體不好，靜養就可以了。”夏墨白發現自己果然如索煜焱說的，小短腿。
子書辰算是他認識的人裏比較矮的，但也比他高！
“給我搬點東西墊腳，我勾不到他肩膀的地方。”夏墨白好氣的。
“那他進去要多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樣出來小住又是多久？”子書暮進便利店找了點箱子讓夏墨白站在那。
身旁把一切看在眼裏的修斯想提醒他們，只需要子書辰稍稍蹲下來點就夠了。
但轉念一想，子書暮不是不知道，只是蹲這動作可能會讓他的寶貝弟弟有點累，還不如他進去找點東西給夏墨白墊著。
“看他適應那邊的情況，情況好的話，一兩年就行了，情況不好四五年也有可能。”夏墨白在子書辰的背上寫上一段生死文，寫到一半還有點忘詞了，從空間裏找出書繼續抄，“出來就三到六個月，最好的結果是他逐漸適應兩邊的環境最終進出的時間保持平衡，當然這是要看你自己了，子書辰。”
“我，我一定會盡量努力做到的！”子書辰聽著就渾身充滿了力量，“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靠哥哥你來替我做啊。”
可便利店玻璃上反射出子書暮的投影卻是眉頭緊鎖，顯然不相信，但他現在還是看著夏墨白在他弟背後寫的東西，“這個字是古意詞？”
“這應該是生和死的意思。”修斯湊過來指著那個字，“我記得很古老的書籍上有。”
“對。”夏墨白看了他們一眼，“子書辰寫完，就輪到你了，這篇內容差不多但要寫兩份。”說完他招呼子書暮過來，“在這摁手印，和簽名。”
“哇，那是不是我等等還要在哥哥背上簽名？”子書辰不安分地想要回頭看看。
然後被他哥一把摁住腦袋，懟玻璃上，“別亂動！我都簽不好名字了！”
“哐當”聲，子書辰生無可戀的“哦。”了聲。
他哥，還就是他哥。
子書暮不需要夏墨白扒拉，他自覺地脫下外套，還整齊地疊放在一旁。
不過他不需要夏墨白墊腳，而是直接蹲在地上讓夏墨白寫，這樣的確方便多了。
“好了。”夏墨白收筆，“我有辦法讓子書辰暫時活著，不過時間很短暫，你計劃好，然後讓他出現在眾人面前會兒，確定他還活著，然後轉到其他星球去，偷偷把他的身體藏起來。”
“好。”夏墨白考慮得很周到，子書暮之前還感覺那毛筆柔軟地在自己背後一筆一畫的寫過的時候，那滋味很奇妙。
如果，他想，如果夏墨白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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